隆安律师事务所
前 言
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取得胜诉判决后，通过强制执行程序实现债权的过程中，发现债务人和第三人签署了合同，有财产处分行为，在提起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之诉败诉之后，又以债务人与第三人恶意串通，损害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的合法利益为由，请求法院确认债务人与第三人的合同无效。那么，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依据什么请求权基础，可以向债务人和第三人主张什么权利？前诉败诉后，后诉的提起是否违反一事不再理原则，构成重复起诉？认定的规则是什么？如何尽可能一次性实现目的，选择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还是确认合同无效作为案由起诉？
01
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和确认合同无效的请求权竞合
当同一法律事实符合数个请求权要件，会产生法律规范的竞合。请求权竞合分为四类：法条竞合、选择性竞合、请求权的聚合、请求权竞合。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和确认合同效力纠纷涉及的是选择性竞合还是请求权竞合？
选择性竞合（择一竞合），指就两个以上的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权（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权和形成权），当事人得选择其一行使之，倘已行使其一时，即不得再主张其他的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权。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权竞合，指以同一给付目的的数个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权并存，当事人得选择行使之，其中一个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权因目的而达到消灭时，其他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权亦因目的达到而消灭；反之，就一个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权因目的达到以外之原因而消灭（如罹于时效）时，则仍得行使其他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权。[1]
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属于债权保全制度，指债务人就其债务，原则上以其财产全部负其责任，此项责任为债权的一般担保，故其减少，关系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利害至巨。[2]责任财产的减少，有为债务人消极的行为，如放弃债权、放弃债权担保、无偿转让财产等无偿处分财产利益，或者恶意延长其到期债权的履行期限；[3]有为债务人积极的行为，如债务人以明显不合理的低价转让财产、以明显不合理的高价受让他人财产或者为他人的债务提供担保。[4]
合同无效属于民事法律行为的效力问题。法律行为无效以其效果的范围为标准，可分为绝对无效及相对无效。前者任何人均得主张，并得对任何人主张。后者系指不得以其无效对抗善意第三人。无效的法律行为以绝对无效为原则，相对无效为例外，并限于法律明定的情形，如通谋而为虚伪意思表示。法律行为经撤销者，视为自始无效，原则上亦系绝对无效，然亦有为“相对无效”，如因被胁迫而为之意思表示，其撤销得对抗任何人，但因被诈欺而为之意思表示，其撤销即不得之以对抗善意第三人。[5]根据《民法典》第一百五十四条的规定，行为人与相对人恶意串通，损害他人合法权益的民事法律行为无效恶意串通的合同无效。此条的合同无效属于“相对无效”，因为其构成要件内涵包括了“恶意”，也即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并非向任何人均可主张。
因此，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和确认合同无效属于请求权竞合。在符合两个要件的情形下，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可以选择其一行使。
[1] 王泽鉴：《民法思维：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权基础理论体系》，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7月版，第131-132页。
[2] 王泽鉴：《债法原理》，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9月版，第24页。
[3] 《民法典》五百三十八条 债务人以放弃其债权、放弃债权担保、无偿转让财产等方式无偿处分财产权益，或者恶意延长其到期债权的履行期限，影响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的债权实现的，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可以请求人民法院撤销债务人的行为。
[4] 《民法典》五百三十九条 债务人以明显不合理的低价转让财产、以明显不合理的高价受让他人财产或者为他人的债务提供担保，影响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的债权实现，债务人的相对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该情形的，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可以请求人民法院撤销债务人的行为。
[5] 王泽鉴：《民法总则》，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500页。
02
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和确认合同无效纠纷的先后提起
是否违反一事不再理原则
请求权基础的不同，决定了对于重复起诉的认定不同。在《民法典》的体例中，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位于合同编——合同的保全章；而合同无效位于总则编——民事法律行为章——民事法律行为的效力节。
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的撤销权规定在保全章，是以合同的有效为前提，由于有效的协议减少了债务人的责任财产，损害了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债权的实现而进行撤销。那么，在提起撤销权之诉败诉之后又提起确认合同无效纠纷，请求确认合同无效，是否违反了一事不再理原则和禁反言规则？前后诉对于协议的效力不一，在逻辑推理上存在一定的矛盾。
但是，无效法律行为不得撤销的命题，究其根源，乃是建立在“法律上因果关系”的理论上，并由此而认为法律效果不可能两次发生，或两次消灭之。易言之，即无所谓法律上之双重效果。需要注意的是，法律对于一定事实，赋予特定的效果，引起权利之得丧变更，乃是基于利益衡量或价值判断。[6]
深究这两个法条的立法目的，都是为了在实践中保障各方利益的平衡。在实践案例中，对于前诉和后诉的判决的认定不同，会有不同的效果。
(一）前诉就效力问题作出过实体判决
如果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诉讼在前，确认合同无效纠纷在后，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纠纷的生效判决中认定了合同有效，那么前诉的判决与后诉的诉讼请求存在内在矛盾，也即符合“后诉的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实质上否定前诉裁判结果”[7]。因此，在此情形下，实践中法院会以一事不再理原则裁定驳回起诉，防止作出与前诉相矛盾的判决。
例如(2016)闽05民终971号中，福建省泉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前诉确认合同无效纠纷的法院生效民事判决，该判决认定《存量房买卖合同》有效，即该合同的效力已作出认定。虽然本案中，上诉人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与其在原审法院的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不同，但其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实质系要求对《存量房买卖合同》的效力作再次认定，属于重复起诉。根据一事不再理原则，对上诉人的起诉，依法不予受理。原审裁定正确，应予维持。
如果确认合同无效纠纷在前，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纠纷在后，如果法院判定无效成立，那么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的目的实现，撤销权也即消灭。如果法院判定合同并不符合恶意串通，合同有效，那么此时提起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之诉，法院如果作出撤销合同的判决，此时，仍然在实质上否定了前诉认定合同效力为有效的判决。
例如（2016）苏03民终300号中，江苏省徐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前诉认定合同无效纠纷中，认定合同有效；在本案的撤销权诉讼中，由于前诉判决针对涉案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转让协议均已作出明确认定的情况下，原告再次提起本案诉讼，其实质是以本案的诉讼请求来否定前诉判决的裁判结果，因此本案系重复起诉。原告主张前诉与后诉的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不同，因此不是重复起诉的观点，不能成立。
不论是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诉讼还是确认合同效力诉讼谁在前，谁在后，如果判决认定无效或者撤销，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诉讼目的实现，另一请求权消灭，实践中也没有再提起后诉的必要性。
如果法院在生效判决中认定合同的效力为有效，也即诉讼目的没有实现，根据《民事诉讼法司法解释》第二百四十七条，后诉的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实质上否定前诉裁判结果，后诉违反一事不再理原则，符合重复起诉，法院裁定不予受理；已经受理的，裁定驳回起诉。
(二）前诉未就效力问题作出实体判决
如果是由于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除斥期间经过，那么由于前诉未就实体问题认定，撤销权灭失，未对涉诉的合同进行实体效力认定，那么，此时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提起认定合同效力纠纷存在可行性。
例如（2024）冀1082民初645号中，原告在前诉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纠纷一案中由于超过除斥期间而败诉，在本案即后诉的确认合同无效纠纷中，法院没有认定违反一事不再理原则，对案件实体进行了审理，认定原告举证不能而驳回其诉讼请求。
[6] 王泽鉴：《民法总则》，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514页。
[7]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二百四十七条，当事人就已经提起诉讼的事项在诉讼过程或者裁判生效后再次起诉，同时符合下列条件的，构成重复起诉：（一）后诉与前诉的当事人相同；（二）后诉与前诉的诉讼标的相同；（三）后诉与前诉的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相同，或者后诉的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实质上否定前诉裁判结果。
03
确认合同效力和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的诉讼选择
在一个诉讼中，原告的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不可以同时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确认合同无效或者撤销合同，法院会释明需要明确一项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权来作为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的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权基础。
最高院(2012)民四终字第1号中，一审原告嘉吉公司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为：确认福建金石公司与中纺福建公司签订的《国有土地使用权及资产买卖合同》无效，或者撤销福建金石公司向天源公司无偿或低价转让其全部固定资产的行为；在一审过程中，经过法院的释明，嘉吉公司明确第一项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为：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确认福建金石公司与中纺福建公司签订的《国有土地使用权及资产买卖合同》无效。即原告选择了确认，合同无效作为案由。
由此而来的问题是，个案中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如何选择？选择确认合同无效纠纷还是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纠纷行使最为有利？需要衡量的因素有哪些？
(一）行使期限区别
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作为形成权，受除斥期间的约束。撤销权自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知道或者应当知道撤销之由之日起一年内行使。自债务人的行为发生之日起五年内没有行使撤销权的，该撤销权消灭。而确认合同效力纠纷由于属于确权纠纷，
(2012)民四终字第1号中，原告嘉吉公司选择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确认合同无效的一个原因就是所涉合同的可能存在的撤销权除斥期间经过。因此，如果撤销权已届满除斥期间，则确认合同效力纠纷为更好选择。
(二）举证责任难易程度
根据举证责任的难易程度来说，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的举证责任明显低于确认合同效力纠纷。因为合同无效的前提是恶意串通且损害第三人的合法利益。
从法理上理解，恶意串通须双方均有主观上的恶意，要求行为人之间有共同的意思联络，都希望实施某种行为而损害国家、集体或第三人的利益，既可以表现为行为人事先达成一致的协议，也可以是一方为意思表示，而相对方明知该行为违法而仍与之订立协议。[8]
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对于债务人的消极和积极行为举证责任不同，根据《民法典》第五百三十八条，债务人以放弃其债权、放弃债权担保、无偿转让财产等方式无偿处分财产权益，或者恶意延长其到期债权的履行期限，影响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的债权实现的，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可以请求人民法院撤销债务人的行为。《民法典》第五百三十九规定，债务人以明显不合理的低价转让财产、以明显不合理的高价受让他人财产或者为他人的债务提供担保，影响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的债权实现，债务人的相对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该情形的，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可以请求人民法院撤销债务人的行为。
也就是说，债务人的消极行为中无须证明相对人的主观心态，债务人的积极行为，需要符合相对人知道或应当知道该情形，即主观恶意，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才可以请求人民法院撤销债务人的诈害行为。
因此，恶意串通损害第三人合法利益的合同无效和债务人与相对人恶意的积极行为可撤销存在很大程度的相似性，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在此时可以针对举证责任的难易程度进行选择。
(三）法院可否依职权认定
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须以诉讼为之，而合同的无效不仅可诉讼认定，法院可依据职权认定。
根据《九民纪要》42条，撤销权应当由当事人行使。当事人未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的，人民法院不应当依职权撤销合同。一方主张合同无效，依据的却是可撤销事由，此时人民法院应当全面审查合同是否具有无效事由以及当事人主张的可撤销事由。当事人关于合同无效的事由成立的，人民法院应当认定合同无效。当事人主张合同无效的理由不成立，而可撤销的事由成立的，因合同无效和可撤销的后果相同，人民法院也可以结合当事人的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直接判决撤销合同。
因此，在撤销权诉讼中，法院仅对诉讼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进行审查，不可依据职权认定无效；而在确认合同无效纠纷中，如果当事人主张合同无效，依据的却是具有可撤销的事由，此时人民法院要全面审查合同是否具有无效事由以及是否具有当事人主张的可撤销事由。如果无效事由成立的，不论可撤销事由是否成立，人民法院均可直接认定合同无效。[9]从这一点来看，在可能同时符合两个要件的情形下，法院应优先认定合同无效。
[8] （2019）苏02民终979号
[9] 《<全国法院民商事审判工作会议纪要理解与适用》最高人民法院民事审判第二庭编著，人民法院出版社，2019年12月第1版，第294-295页。
综上，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在选择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或者确认合同无效进行起诉时，应结合个案的事实情况和举证能力等，择一更优解，尽量通过一次诉讼解决问题，避免合同相关方一直处于不确定状态，节约司法资源。
本文作者
孟苗苗
隆安律师事务所 律师
mengmiaomiao@longanlaw.com
孟苗苗律师，擅长疑难案件民商事争议解决、公司法律事务、证券金融刑事合规等。案例包括：某民刑交叉民间借贷再审纠纷、Hướng Dẫn Rút Tiền 8Xbet撤销权纠纷、确认合同效力纠纷、某咨询服务有限公司股权转让纠纷、某投资合同纠纷、张某申请替代原告参加合同纠纷、刘某股东知情权纠纷、某集团收购40亿债务及资产重组项目非诉法律服务、某公募基金公司刑事合规专项法律服务、光大信托数个集合资金信托计划设立项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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